“这是那个傻子?”
“别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身板这模样倒是精神。”
“跟沈女郎站一块真登对!”
“般配般配!”
只言片语隔着红绸在二人之间传递。
沈鱼听得脸热。
男人却充耳不闻,只一眨不眨盯着一袭红装的少女,困惑对方为何要把脸遮起来,他手指轻动,似是想把那碍眼的红盖头掀掉。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礼官的叫声和唢呐声,锣鼓镲铙齐鸣,喜庆欢快的调子瞬间响亮。
男人的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顿住。
沈鱼也支棱耳朵,起先一阵疑惑,很快又想过弯儿来,能破费置办祭品、请礼乐班子,只能是一直没露面的尹五的手笔了。
她心中一片感动。
爹娘没得早,刚出事的那两年,村里人都不敢和她搭话,她也没心情同人交流,渐渐她也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子,和谁家都不热络,无非有辛夏尹五这两个好友,凭着帮人治个头疼脑热的本事安身立命。
早前她自怨自艾无父母操持,总暗暗忧心终身大事会冷冷清清,可眼下,走礼拜堂,亲友相帮,该有的仪式,一样也没缺着短着。
喜庆乐声里,沈鱼微微挺直了脊背。
她想,爹娘在天之灵看着呢,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她低着头,脚下的黄土地仿佛变成了青石砖铺就的平整路面,小小的茅草屋也化作了她心心念念的、宽敞明亮的医馆。
她仿佛看到自己坐在柜台后为人诊脉,而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则会在后院仔细地翻晒着草药。
光线宜人,她会同他一起,在白墙黛瓦下过上安稳日子。
日影泼洒斑驳的土墙,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京城,一座真切的白墙黛瓦的宅院沉默伫立。
飞檐斗拱蒙尘,廊下风灯无光。
楠木刻就的“祁府”二字,金漆剥落,墨色黯淡。
这座曾经显赫一时的府邸如今门扉紧闭,阻绝一切窥探。
府内深处,正厅气氛凝重。
鬓发染霜的祁闻识接过内使递来的明黄卷轴,身形一晃,面色灰败。夫人高氏低声哀泣,被身着素服、面容清癯憔悴的长子祁澜紧紧扶着才勉强没有瘫倒。
另一侧,面容明艳的少女咬牙道:“这不可能!二哥哥绝不会……二哥哥还没找到,大嫂尸骨未寒,朝廷之人竟这番见风使舵,见我祁家式微就各种胡诌起来!”
“沁儿不得无礼!”
祁闻识沉声喝止,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内侍神情淡漠,微抬下颌,“祁老爷,莫让杂家难做,请吧。”
祁闻识闭目长叹,正要迈步——
“且慢!”
清亮女声自厅外传来。
祁家长女祁溪疾步入内,目光横扫,定定落在内使身上:“乔内使,家父年事已高,旧伤缠身。家夫关长风恰要入宫面圣,可同行照应,也省得内侍来回奔波。”
她身后立着一个着儒雅常服、气质沉稳内敛的男人,正是其夫关长风。他虽未多言,不凡气度却不容忽视。
那乔内使目光在关长风身上一顿,脸上淡漠系数敛去,恭谨拱手道:“既然关大人与少夫人开口,自无不可。”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
祁沁见长姐到来,再忍不住扑倒在其怀中哇哇大哭起来,“长姐!我不相信二哥哥会弃战而逃!”
她泪眼婆娑,却仍不忘横眉怒目,对正待离去的内使怒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二哥哥回家来,我倒要看你们又是什么嘴脸!”
乔内使扯了扯嘴角,轻慢而讥诮:“祁二公子若真能‘活着’回来,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庄严宅门嘭一声关上。
南溪村。
“嘭!噼里啪啦——!”
一串红鞭猛地炸响!
沈家小院门前,爆竹燃烧的硝烟味为满目红绸添上一抹独特的喜庆。
礼官操着独特调子唱念“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沈鱼随着令子俯身,听身边人衣物簌簌的声音,感受到对拜时头顶轻微的摩擦感,暗道其竟然能一步不错地跟下来。
三拜结束,众人纷纷笑着鼓掌叫好,忽而一阵奇异的振翅声由远及近,叫好声变成一阵阵稀奇的声音。
沈鱼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拘束着心底好奇。
岂知,下一刻,盖头飞扬,肩上一股力道,稳稳引着她转身。
少女眼波流转,瞧见院子里呼啦啦盘旋了一队雀鸟!
飞鸟轻盈,掠过贴着大红囍字的屋檐和灯笼,羽翅反射出点点碎金般的光芒,与满目的红绸交相辉映,不知从何处飞来,很又匆匆地消失在天际。
沈鱼不自觉看呆了,回过头时,才发现男人手里拿着盖头,歪头看自己,墨色眸子里毫不掩饰地写着,他早想这么做了。
“呀!” 沈鱼惊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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