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未睡,等金蝉告诉他天亮了,才拿着木棍,出门去找店伙计了。
一是为了打探些消息,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受伤昏迷在自己住的院子,怎么想也不寻常。二来,金蝉告诉她女人大概中午就能醒来,他顺便取些午饭过来,免得人家饿肚子。
他不方便出外,是以一上午都猫在客栈大堂,听了写些有用没用的消息才拎着食盒回来,正巧赶上女人苏醒。
“施主醒了?”缘行听觉敏锐,刚一进院就听到响动,自然而然地偏头问道。
不管对方能否看见,夏云溪习惯性抱拳施礼:“多谢大师搭救。”
“您……用早饭吧。”缘行本想问问她是怎么受伤的,想了想觉得不妥,临时改口。
然后,夏云溪看着他寻摸到桌边,将食盒放下。
看他显得费劲的样子,夏云溪连忙上前将饭菜一样样取出来。
几个馒头,两碟青菜,一碗清粥,几个馒头,仅此而已。
她微微一愣,略有踌躇。
缘行似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施主出现突然,此地乃客栈,人多眼杂,贫僧不敢准备太多饭菜。”
夏云溪了然,这和尚是怕自己被人追杀,惹来麻烦。
“倒也无妨,这次首尾还算干净,大师不必忧心。”她轻声说了句,如此说,确实只是为了让对方安心:“不过我伤势极为重,恐怕要叨扰大师了。”
只是,这话让缘行听了却是眼皮直跳,所谓手脚干净,就是昨夜镇外突然出现的几十具死尸?
这,这还不准备走是吗?
一个大麻烦!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对面这个女人,越远越好。
累(中)
昨晚救人之时,缘行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遇到就救了。可是今早去找店伙计打听,才知昨晚城外有过一场搏杀,死了几十号人。
尽管对方说没有后患,缘行可不怎么相信,外面死了那么多人,这世界的官府就算再昏聩无能,也不会坐视不理。
而他只想在这个小院里平安度过做盲人的时光然后尽快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对面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大麻烦。
夏云溪行走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有的,当然看出对面和尚面上露出的拒绝和疏远。
她挑眉要起身告辞,却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突然又换了脸色,语气凄婉地说道:“大师,小女子眼下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不说,更是身无分文,大师能否收留几日,容我等到同伴到来?”嘴里说着这些,原本准备用来表达谢意的银票又重新被收回了香囊。
缘行自是看不到对方的小动作,他叹息了一声,道:“小院还有间客房,施主若不嫌弃条件简陋便住下吧。”撵人的话停在嘴边,到底没有出口。
先不说人家是不是面临官府或者仇家的追捕,单单身受重伤,这时赶人走未免不近人情了。
“多谢大师。”夏云溪看他点头答应,连忙道了声谢,然后坐到石桌边,毫不客气地取了筷子,夹了个馒头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和尚看。
说来也怪,作为未满三十便有先天二阶实力的超级天才,在邪道大派逆相阁中,地位仅在左右护法之下的“云水剑”夏云溪,她的脾气虽说不上多火爆,可绝不会似今日般的做出对一个和尚“死缠烂打”的事情出来。
偏偏她这般做了。
也许是因为终于完成了左护法下派的任务,并且亲自手刃了仇家,使她心情大好。或许是额头上突然出现的红肿令她产生了戏弄的心思。
更可能是看到和尚那白皙俊秀的面容并感受到其出尘的气质,突然觉得直接给他金钱作为答谢似乎玷污了对方的修行。
最起码,也该问问他的愿望是什么。
这,是此刻她心内真实的想法。
而缘行呢,既然已经同意人家住下,便也不再纠结。摸起筷子,就着小菜喝起了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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