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晏不太放心,临走前又嘱咐道:“鄮县一带虽海寇盛行,但此事由来已久,也并非吴县令之过。不过,贼匪再猖獗,也不至于连县衙大牢都如入空门吧?”
&esp;&esp;“那是自然。”
&esp;&esp;“那就有劳吴县令费心多派人看管,别等我回来,才说什么跑了死了。”裴晏话锋一转,颜色骤冷,“那我可就要另做他想了。”
&esp;&esp;吴峻冷不丁一抖,宿酒剩的两分醉意瞬间消散。
&esp;&esp;一出县衙,张令姿叫住裴晏,说两艘船都因带了羽林军,米盐没装多少,不够在鄮县和定海派发,得耽误几个时辰她让人采买些。
&esp;&esp;他们此行为掩人耳目,对外称是裴晏随她来见识扬州一带青娘娘的信众。
&esp;&esp;别人信不信,两说,由头得有。
&esp;&esp;“其实……鄮县到定海也就几个时辰,横竖也都是明日先去见甘县令,裴詹事若不急在这一时,或也可今日留在鄮县将那几个娘子先审了,我们明日再启程。”张令姿试探道。
&esp;&esp;裴晏犹豫片刻:“不了。今日就走。”
&esp;&esp;他本就有一肚子话要问,昨夜一过,又平添上一堆。
&esp;&esp;她都没有刘舜这个靠山了,怎么还做这刀口舔血的买卖?这便是她拼了命,又几次三番骗了他抛下他,想去过的清静日子吗?
&esp;&esp;她和关循在一条船上,那上回在寻阳,关循挟持她逃走,他们是早就认识?还是在那时便搭上了?
&esp;&esp;或许就是那时候搭上的。
&esp;&esp;毕竟陆三当时也不认识那人,她会演戏会骗人,陆三可不会。
&esp;&esp;那她知道关循是倭人吗?若知道,她怎么就非得和他分站两条船!
&esp;&esp;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县衙大牢,将她拎出来问个明白。
&esp;&esp;可从建康出发前,他就去张令姿那儿催过几回,停在钱唐那三日也日日去问行程,眼下若忽地就不急了,太过可疑。
&esp;&esp;这孀妇说是一心只为亡夫昭雪,可究竟是张康的侄女,她这青衣道背后的靠山也分明就是顾廉。
&esp;&esp;若云娘真与倭人有关,他就必须得防着她。
&esp;&esp;只能早去早回。
&esp;&esp;卢湛难得脚踏实地,不愿上船等,便拉着桃儿一道在码头吹风,顺带告诉她昨夜情形。
&esp;&esp;自上回秦攸那么一提,裴晏便再也不让桃儿贴身伺候他了,昨夜也是让她单独住在另一艘船的主舱内。她既是他女儿,又岂能与张令姿的侍女们一起挤那不透风的底舱。
&esp;&esp;“那娘子没事吧?”桃儿担心道。
&esp;&esp;“好得很!临走还瞪了我一眼,像要吃人!”卢湛一想起那眼神,冷不丁又打个哆嗦。
&esp;&esp;“那陆哥哥他们呢?还有七叔。”
&esp;&esp;“没见着,可能跑了吧。”
&esp;&esp;“陆哥哥不会扔下娘子的!”桃儿抗议,怒目而视。
&esp;&esp;卢湛暗咬舌头,桃儿很少生气,他不知如何劝慰,只得没话找话:“我看那陆三和程七称兄道弟,你怎么叫他哥哥?”
&esp;&esp;桃儿皱着眉:“七叔也这么说,说要这样他就不敢认我了,可陆哥哥非要这样,让我们各叫各的。反正除了云娘子以外,别的娘子都叫他三哥。”
&esp;&esp;这招倒是有用,话匣子一开,桃儿便不再生他的气,两人坐在海边说东说西,两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esp;&esp;卢湛不情不愿地回船上,却左右不见玄元子,裴晏一直心事重重,经他一提也才反应过来那骗人的小道不在。
&esp;&esp;“鄮县人多,本该我与他一道筹备过几日派米的事,但正事要紧,我让他先留这儿准备着,过两日我们从定海回来了我再去帮他。”张令姿解释道,“卢卫率找琰儿有事?”
&esp;&esp;卢湛本想找玄元子算卦,但又怕裴晏笑他,只得摇头:“没事,我就是问问。”
&esp;&esp;裴晏原本打算早去早回,可那甘守望一听张令姿带着这么个瘟神来定海,生怕裴晏是陪佳人派米为假,暗中查他定海那一塌糊涂的丁籍为真,阳奉阴违,暗中吩咐各邻长里长,只许让那些有良籍的人来领米。
&esp;&esp;裴晏看破不说破,只想快些走完戏台回鄮县。
&esp;&esp;一连先去了三个村子,最后才到那货郎所在的小岛。村子里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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