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并未否认那日她所说的话,还说因益州战事,江州或许有变,让她停了手头的事,待殿下年关回京时去见他。”
&esp;&esp;裴晏面色平静,点头应着。
&esp;&esp;“不过将军余怒未消,或许会找云娘子身边人的麻烦,还请裴少卿一定告知云娘子,让她找个地方躲躲。”
&esp;&esp;于世忠一走,裴晏笑意骤消。
&esp;&esp;幸得这些当兵的头脑简单,才让他又骗到蛛丝马迹。
&esp;&esp;元昊昔年曾在刘舜麾下,那些傍身的战功也都是随刘舜征战时攒下的,没想到,这份忠心竟留到了现在。
&esp;&esp;听这意思,上回云英与元昊的矛盾是闹到了刘舜那儿,元昊放她回来,派人盯着她,都只是在等刘舜的旨意。
&esp;&esp;若杀人掳人的是元昊派去的人,那她应该就还活着。
&esp;&esp;李规说已收回他夫人和李景戎手里的府兵,十字街那些人不是陆三的对手。
&esp;&esp;裴晏靠在高几上,长吁一口气。
&esp;&esp;那就应该还活着……
&esp;&esp;她欠他的这笔债,还有机会讨。
&esp;&esp;第五十章 蝼蚁·下
&esp;&esp;有慈悲又如何?
&esp;&esp;那地藏菩萨都尚未成佛,而她,不过是尊泥菩萨。
&esp;&esp;暮色逼人,山路泥泞,不便策马。
&esp;&esp;于世忠疾步而行,一不留神便踩入泥淖中。
&esp;&esp;他坐在青石上刮干净革靴上厚厚的泥渍,后颈被坠进好几滴露珠子,冰凉浸骨,引得一阵心惊胆寒。
&esp;&esp;今夜必须回营,不然备好的说辞便有些蒙不住人了。
&esp;&esp;于世忠仰头看了看天,虽云黑如墨,但雨后山林间处处挂着露,在半明半晦的月色下,灿若繁星。
&esp;&esp;这还是他第一次彻底忤逆元昊。
&esp;&esp;他本姓郑,阿爷在安陆也算小有名望,北朝人打过来,一家子都殁了,只有浸过风月的阿娘活下来,辗转又嫁了几回。
&esp;&esp;北朝占了江州,阿娘也攀上了于家。老夫少妻,硬是哄得那鹤发将军认下他这便宜儿子,送到江夏军镇来。
&esp;&esp;南人当他是认贼作父的孬种,北人笑他是摇尾乞怜的贱种。
&esp;&esp;除了元昊。
&esp;&esp;元昊与广平王府离心离德,见他被宗室子弟奚落折辱,如见昔日的自己,对他处处提携,恩同再造。可他曾经也就是元昊眼里那些如牲畜一般的南人,和那些被糟蹋完埋在泥坑里的农家女一样。
&esp;&esp;他幸运些罢了。
&esp;&esp;城门下等了好一会儿,守门的卫戍面颊潮红、满身酒气地赶来,眼里藏不住的淫邪。于世忠心下暗叹,也不知又是哪户的娘子遭了罪。
&esp;&esp;元昊的府门外,本该守在门边的两个人也不在,里头隐隐传来呻吟和嬉笑声。
&esp;&esp;于世忠走近些,房门打开,里头出来三两个提捞着裤子的兵士,见了他连忙低头揖礼。敢在元昊这儿淫乐,自然是得了应允,他不便说什么。
&esp;&esp;于世忠问道:“将军呢?”
&esp;&esp;身后一声低沉声线,“回来啦?”
&esp;&esp;于世忠回身朝元昊执礼,“属下回来迟了,望将军恕罪,沈县丞已经备好粮草,但前几日雨势太大,粮车不便上山,恐要多等几日。”
&esp;&esp;“无妨,世子要月底才启程。”元昊凝看他,讳莫如深,“世忠,你是不是还有些事忘了说?”
&esp;&esp;于世忠心下惊骇,犹豫道,“属下……去了趟江夏,云娘子还在裴少卿那儿,并未遁逃。”
&esp;&esp;元昊冷哼:“她不会走的。”
&esp;&esp;于世忠唯唯应声,元昊指指他身后那间屋子,“去把里头收拾下,死了的没死的,都拖到靶场去交给文泰,弄完了,再来找我。”
&esp;&esp;元昊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重如千钧,笼在他心间,隐隐不安。
&esp;&esp;房门漏着一条缝,里头漆黑浑浊,腥臊漫溢而出,微弱油灯立在角落。门一开,夜风刮走了最后的光,却遮不住这如堕落阿毗的景象。
&esp;&esp;七八具白花花的躯壳横躺着,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说不好谁更幸运些。
&esp;&esp;于世忠捡起地上零碎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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