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贱人……你怎么挣脱的……”
&esp;&esp;王志的整张脸终于因?为缺氧而渐渐变得通红起来。
&esp;&esp;但安小凡仍不?敢松手。
&esp;&esp;他很清楚，如果他松了手，死的就会是?自己?。
&esp;&esp;所以，尽管他的手抖得厉害，他也?绝不?会松手。
&esp;&esp;绝不?。
&esp;&esp;“扑通”一声，王志突然重重倒在了地上。
&esp;&esp;安小凡收柜子里的手，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漆黑的血迹。
&esp;&esp;片刻后，他的心?跳还是?跳得厉害。
&esp;&esp;他小心?地走到章亦丞身边，却不?敢伸手去探章亦丞的鼻息。
&esp;&esp;然后他又颤抖着将手放到了王志的鼻子下。
&esp;&esp;一秒，两秒……
&esp;&esp;一分钟，两分钟……
&esp;&esp;安小凡惊恐地发现，王志已经没了呼吸。
&esp;&esp;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浴室的墙壁上，他的身上满是?伤口，但此刻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esp;&esp;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esp;&esp;杀人了。
&esp;&esp;杀人了。
&esp;&esp;他杀人了。
&esp;&esp;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在意识到杀了人这个事实?后，就一下子击垮了他的理智。
&esp;&esp;他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esp;&esp;瞳孔猛地放大，渐渐开?始有些失焦。
&esp;&esp;脑子里出现无数个恶魔般、反反复复的声音：
&esp;&esp;安小凡，你杀人了，你完啦。
&esp;&esp;这次你的人生真的要毁了。
&esp;&esp;你就等着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吧。
&esp;&esp;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妈妈无人照顾饿死在床上吧。
&esp;&esp;你就……
&esp;&esp;“别说了！”安小凡大吼出声，用力抱住自己?的头，在浴室的镜子前蹲下身来。
&esp;&esp;可那些声音却更加放肆起来。
&esp;&esp;“我们说错了吗，安小凡，你就是?要完蛋了啊。”
&esp;&esp;这次你要怎么躲过法律的制裁。
&esp;&esp;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啊。
&esp;&esp;“失败者，活着有什么用啊？”
&esp;&esp;安小凡痛苦地揪起自己?的头发：“不?要说了，我不?是?，我不?是?失败者，我不?是?……我不?会……”
&esp;&esp;他最后的理智开?始一点点坍塌。
&esp;&esp;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陷入这样失控到近乎疯魔的状态里了。
&esp;&esp;第?一次，是?在医院抢救内出血时，他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浑浑噩噩间?听到无数个来自地狱的声音，那些声音嘲笑他是?个废物，是?个垃圾，是?个该死的人。
&esp;&esp;第?二?次，则是?在得知母亲终身瘫痪后，他在刘医生的办公室里，听着自己?脑海里的魔鬼不?断叫嚣：安小凡，你的人生完蛋了。
&esp;&esp;而这一次，这些声音更加嚣张而持久。
&esp;&esp;它们无论安小凡如何挣扎反抗，都不?肯停歇。
&esp;&esp;它们说：“安小凡，你看你活了这么久了，你都得到了什么？你得到了不?见?天日的债务，满身的疲惫和不?得好死的下场。”
&esp;&esp;“除此之外，你还得到了什么呢？活着很累吧。”
&esp;&esp;“既然这么痛苦的话，要不?就别活了吧。”
&esp;&esp;“别活了吧……”
&esp;&esp;安小凡猛地抬起头，镜子里，他的眼神冰冷而麻木。
&esp;&esp;他麻木地走到章亦丞身边，捡起那把掉在地上、满是?血迹的水果刀。
&esp;&esp;然后，他对着镜子，抬起了手腕，也?一点点举起了刀子。
&esp;&esp;“对，就是?这样。”
&esp;&esp;它们说：
&esp;&esp;“走吧，离开?这个世界吧，我们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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