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百七十九、
直到皇后这一声询问响起,众人才瞬间如梦初醒般,齐齐将目光投向颜子衿,惊诧于两人为何这般相像的、疑惑于两人谁到底才是真的、震怒于竟有人敢鱼目混珠的、窃笑于乐见颜家陷入这场风波的,而更多的,则是好奇于谁才是真正的颜子衿。
毕竟颜子衿的身份不仅仅是骠骑将军长女、一品诰命夫人独女,还是如今已是怀化将军的颜淮的胞妹,更别说此战凯旋后,颜淮不知还能如何平步青云。
而无论眼前的人谁才是真的颜家大小姐,细细说下去,都不是什么好事。
颜明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姐”,又看向旁侧整个人已经僵在原地的颜子衿,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紧了拳头,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竟分不清眼前这两个人,谁才是真正的颜子衿。
颜子欢隔着帘幕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好在众人的注意力没在此处,所以她回过神来后立马抓住一旁的木檀:“木檀姐姐。”
木檀也是难得地慌了神,毕竟她也没想到江柔会出现在此处,明明颜淮在离开临湖之前,还特地多安排了人手暗中监视着。
若江柔出现在此处,那监视她的那些人又去了何处,为何没有人来报信,那……本该与江柔同在一处的,颜子衿的伯父呢?
木檀感觉手指冰凉得发麻,甚至不敢去看颜子衿的表情,她想着颜子衿想必早已察觉到了这件事,或许她心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然而旋即更令她汗流浃背的想法顿时浮现在脑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将这些事公之于众。
颜子欢头一次看到木檀脸色恐惧苍白成这个样子,她纵使年纪再小,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握紧了木檀的手指:“木檀姐姐想必你一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姐姐对吧。”
身子忽地一怔,木檀将目光转向颜子欢,只见她眼里满是坚定,这句话听来并不是慌乱间的询问。
与木檀短短对视一瞬,颜子欢这才松开她的手,拉了抚柳,居然大了胆子偷偷溜到殿外,木檀吓得伸手欲拦,可手伸在半空却又停住,一时竟不知该去跟上颜子欢,还是留在此处才好。
颜子衿看着面前的江柔,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开口,若她在此处,也并非是颜淮授意,那又是谁带她入的京,若并非是颜淮的人,那伯父他们呢?
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似水入静池,顿时荡出阵阵涟漪,那赵丞相忽地站起身来指着江柔骂道:“一派胡言,哪里来的疯言疯语,世家小姐一向久居深闺,即使出行也皆有仆从护在周围,何来楚凤称珍之说!”
“陛下明鉴,娘娘明鉴,且听臣女一言。”江柔又俯身拜了拜,“锦娘……自那日遇贼受险,跌入江中被人救起后,日日惊惶难安,夜夜难以安眠。母亲怜我,便允我前去暂住清平观,希望能宁心去惊,去秽定神。臣女虔心礼道许久,与道长论道听经,静修还愿,这才得了几日安宁。”
江柔忽地提起在宝船上落水之事,在场众人几乎都经历过,自然知晓那日颜家大小姐被贼匪挟持,意外落水之事,也知晓就在落水后的第二天,颜子衿就被人救回一事,不由得对这段话多信几分。
“此事众人皆知,与你自证身份又有何干系!”有人质疑问道。
“如何没有干系!”江柔抬头,眼里已经噙了泪水,“陛下应该也记得,兄长不久前曾与江家定下婚约,将我许给江家叁郎,我虽知晓此事,可那日遇袭的阴影还在,哪里还有心情关注这些,当时兄长也不在京中,所以便求了母亲,让我再去清平观中静住一段时日。”
在江柔口中,她得了秦夫人允许前往清平观静住,但清平观毕竟是清静之所,也不愿打扰观中师父们静修,所以她只带了贴身几人前去,本来一切皆如往常,只是这一次为了替家中弟妹取平安符,所以多耽搁了些时日。
那日江柔取了平安符回去,本打算这就动身回家,谁知刚回到院中,便被一群贼匪给擒住,还不等她做反应,就见那群贼匪里走出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紧接着江柔便没了意识,等醒来时,自己已经被人塞入一辆马车中。
“臣女意识到他们的目的,奋力反抗之下冒死逃出,那群、那群人却似乎要将我赶尽杀绝,一直紧追不舍,实在没了法子,我只得躲入深山,躲了许多日,直到那群人寻不得结果散去,这才敢下山求救。”江柔说着,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班主身上,“当时我又饥又渴,不知身在何处,幸好遇到班主他们相救,这才捡回一条命;班主他们侠肝义胆,得知我的遭遇,便让我一同入京。”
“回陛下,贱民得知小姐遭遇,这世间岂有李代桃僵一说,贱民不能坐视不理,便打算护其入京报官,总不能见明珠蒙尘。”班主说着上前几步也朝着陛下跪下,“路上偶然结识邬大人,得其邀请,本想着若能入宫,说不定能帮着小姐寻得亲人,结果相谈间,从邬大人口中得知并未有谁家小姐失踪一说,又联想到小姐口中所谓一模一样之人,这宝鉴是假,但明珠是真,贱民贸然演了此出已是欺君,甘愿伏罪,但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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