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构成的身体捏散。
一瞬间,袖袋里所有吵闹、蠕动、抱怨全都消失了。
死一样的寂静。
严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仿佛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自此,接下来的路程,袖袋里安静得仿佛空无一物。
缩在角落、努力把自己团成最小一团、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一尾,在心里进行着疯狂恶毒的咒骂:
‘该死的人类!混蛋!恶魔!杀千刀的刽子手!痛死一尾大爷了!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了力量!我一定要一定要把你把你’
它“一定要”了半天,却发现基于那段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压制,它连在幻想中都不敢具体描绘出太过分的报复画面。
最终,所有汹涌的怒骂和诅咒,化作一句循环播放的、毫无威慑力的哀嚎,在它的小脑袋里回荡:
‘该死的人类啊啊啊啊啊!’
回族地后,严胜没有先回住处整理染满风尘的衣衫,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族地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宅邸走去。
畅通无阻地来到宅邸深处、族长宇智波斑处理事务的书房前。他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拉开门扉。
室内,宇智波斑正坐在案几后,批阅着卷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显得他威严深沉。
他并未抬头,只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后低沉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我说过,没有要紧事,不要来打扰。”
严胜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不悦,径直走到案几前。
斑这才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如同蕴藏着无形压力的寒潭,看向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见是严胜,他原本微蹙的眉宇稍稍舒展,然而下一刻却皱得更紧——他捕捉到幼弟衣袍上沾染的未拍净的沙尘、细微的破损处,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打架了。”他肯定的道,然后问:“伤到哪里了?”
严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中,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斑面前铺展着的、写满了重要情报的卷轴之上。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由沙土构成的貉形小玩意儿,做工看起来有些粗糙,像是孩子随手捏的泥塑玩具。
斑的目光落在那个小东西上。
“这是什么?”他问,“伴手礼?”
话音刚落,那个“小泥塑”似乎因为被放在了平滑的卷轴上,或是感受到了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
斑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会动?
不是玩具。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桌子上的小东西,小东西哆嗦得更厉害了,连构成它身体的沙粒都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斑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外形像貉,却又由沙土构成,并且似乎拥有意识,很明显,是活物。
某种奇特的通灵兽?还是血继限界的造物?
就在斑凭借着丰富的见识飞速思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时,严胜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一尾。”
书房内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案几上的熏香青烟笔直上升,窗外隐约传来训练场上的呼喝声,似乎也被无限拉远、隔绝。
宇智波斑那总是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英俊面容上,出现了罕见的怔愣。他的目光缓缓的从那个在他的注视下抖成一团的小沙貉身上,移到严胜脸上。
两张极为相似、同样俊美无俦、冰冷威严的脸,隔着案几无声对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半晌。
宇智波斑的嘴唇动了动,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严胜,你在跟我开玩笑?”
看来人果然还是要多出门,看看,出一趟门,他那平时冷漠严肃的像个小老头的弟弟都会说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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