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疲惫,但面对顾客时依旧努力挤出温和的微笑。
当沈文琅结账时,两人目光再次短暂交汇,高途的眼神里最初的惊惶褪去,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无奈和深深的疲惫,迅速低下头去扫描商品,动作快得像要逃离现场,也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应对的力气。
沈文琅当时只觉得这巧合过于离奇,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直到开学后不久,一次课间,他经过老师办公室,无意中听到里面传来的训斥声。透过门缝,他看到高途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前,被班主任劈头盖脸地责骂作业完成度低。
“高途!你看看你这作业写的什么东西?敷衍了事!心思都放哪里去了?暑假玩疯了吧?给我站到走廊去好好反省!”
高途默默地收拾起作业本,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背影单薄而落寞。沈文琅靠在墙的另一侧,看着那个低垂的头颅,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
天天要打这么多份工,从早到晚连轴转,有时间能做完作业才真是奇了怪了。
后来,沈文琅才辗转得知了更残酷的真相,高途那个嗜赌成命的父亲,把他辛苦攒下准备交下学期学费和生活费的钱,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他不得不重新开始,像陀螺一样疯狂打工,只为能在开学前凑够费用。
明白了那四次“偶遇”背后的沉重,沈文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从那以后,沈文琅就鬼使神差的“养成”了“偶遇”高途的习惯。
他明明不爱吃那些速食快餐和廉价零食,却总是不自觉地走进高途打工的那家便利店,自己买的东西一般都会留一份给高途;家里的藏书堪比小型图书馆,却频繁出入市图书馆高途常驻的那个阅览区;他讨厌喝咖啡,喝多了会心悸,却成了高途周末打工那家咖啡馆的常客。
他喜欢看高途忙碌的样子,明明像只被丢进陌生丛林的兔子,带着点天然的警惕和生涩,但在努力适应丛林的生存法则,笨拙却无比认真,意外的又适应的很不错。
而高途,似乎也习惯了沈文琅的“偶遇”,每当自己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沈文琅就坐在角落里时,眼睛总会瞬间亮一下,一种莫名的安心从心脏处蔓延开来。
但随即,他会飞快低下头去,掩饰般的更加卖力工作,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按捺住那颗因沈文琅的存在而悄然加速的心跳。沈文琅的存在,像一道不期而遇的光,虽然遥远,却真真切切地照进了他灰暗忙碌的世界,让他贫瘠的日常里,凭空生出了一点卑微却真实的期待。
沈文琅坐在咖啡馆最不起眼的角落,点了一杯店里最贵的饮品,看着高途在咖吧台后边忙碌,有客人询问招牌饮品,他大方的和每一位客人介绍,细致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就是有点老实人的木讷,连他的同事其实就是欺负他老实都看不出来。
他招手喊来了领班,“你们店里是只有一个咖啡师吗?”
领班被问的一愣,下意识道,“啊,今天搭班的同事请假了,所以只有他一个!”
“你不是咖啡师吗?”
“啊?”
沈文琅下巴朝着高途的方向一点,“店里这么忙,他一个人又点单又出餐的,我看你好像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干不了活儿的样子,身为领班,同事忙不过来不知道去搭把手吗?还是说你不是咖啡师?这家咖啡店让一个不会做咖啡的人当领班,那我是不是可以反馈一下?”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毛头小子,青瓜蛋子,跟自己起码十岁年龄差,但是领班就是被沈文琅唬住了,当着在场客人的面被一个小孩子一句接一句的质问,领班脸色爆红,一言不发的进了咖啡吧台,把高途做不过来的饮品接过去帮忙。
沈文琅在离开之前,漫不经心的留下远超饮品价格数倍的小费,对来收拾餐桌的服务员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这个,给那个戴眼镜的beta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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