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鹿府门前的青石板时,余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更添几分凄清。
门房举着的防风油灯在寒风中摇晃不定,昏黄的光晕将你踏上石阶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扭曲地投在地面上。
正厅的烛火还亮着,暖黄的光线流淌出来,在廊下晕开一小片区域。母亲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账册,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听到声响,她立刻抬起头,困倦一扫而空,眼里露出惊喜的光。
“小杞回来了?”她放下账册,声音满是关切,“累不累?”
看着母亲强打精神等你归来的模样,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不累,母亲。”你轻声回答,走上前去。
“你一回来就匆匆忙忙的,娘都还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说说话呢。”母亲一边嗔怪着,一边站起身,熟练地为你解下披风,随手递给旁边的春桃,又拉着你在她身旁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
春桃适时地奉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白瓷杯壁温热,茶香袅袅。
你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母亲在灯下写满牵挂的脸庞,轻声问道:“家里这一年来……一切都还好吗?”
“好,好,都好着呢。”母亲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宽慰的神情,“自打你去了宛陵,每次前线传来捷报,陛下都有封赏下来,门庭也热闹了不少。以前那些不大走动的远亲,如今也常来问候。等你收复了宛陵城,消息传回京城,那些勋贵世家,更是络绎不绝地往家里送帖子、赠礼物。你父亲还感叹,说我们鹿家,总算又有了些复兴的气象了。”
她说着,目光柔和地落在你脸上,带着骄傲,也带着心疼,“这一切,都是多亏了我的女儿呀。”
她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抚过你的脸颊,语气骤然低沉下去:“可娘不在乎这些虚名浮利,娘只盼着我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你心中一酸,避开母亲过于柔软的目光,转而问道:“父亲……他还是经常一个人待在祠堂里吗?”
母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年了,他心里那道坎,始终是过不去……终究是放不下你姑姑。”
提到那位早年嫁与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最终却香消玉殒的姑姑,你不免联想到自己与三皇子暃那桩悬而未决的婚约,一时间沉默下来。
母亲显然也想到了此处,脸上掠过担忧,小心翼翼地探询:“今日宫宴……见到三皇子殿下了吗?他……待人如何?”
你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见到了,”你抿了一口茶,水温恰到好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紧绷的神经,“还挺好的。”
确实,如果忽略掉那惊心动魄的三人交锋,从表面看来,一切似乎都挺好的。
你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说服母亲,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席间有人出言为难,三皇子……也出言维护了我,想来,应该还不错吧。”
母亲闻言,仔细端详着你的神色,眼中流露出更加复杂的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到底,这桩婚事也并非你的本意。娘只盼着,若那三皇子真是个品性纯良之人,你们二人日后能……相敬如宾,平平顺顺的,也就算是不错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涩意,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你的手背:“终究……是委屈了我的女儿。”
你反握住母亲的手,感受到那熟悉的薄茧,心底一片酸软,却努力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没关系的,母亲。父亲安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鹿家,我都懂的。”
母亲看着你故作坚强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那眼神里的怜惜与忧虑又深了一层。
她最后只温声道:“夜深了,快去歇着吧。”
你起身告退,转身走出正厅。
推开卧房门扉的刹那,温热湿润的水汽裹挟着淡淡的皂角清香扑面而来。
澜正背对着门,半蹲在巨大的浴桶旁,专注地用手试探着水温。袖口被他卷至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
他听见动静回头,手里还捏着一块柔软的布巾:“主上回来了?。”
你几乎是跌坐在床榻边,后背撞在锦垫上的瞬间,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衣袍下的皮肤蒙着一层黏腻的冷汗,紧贴着里衣,让人烦躁不堪。
你刚想强撑着起身自己宽衣,澜已无声地靠近,指尖带着水汽的微暖,极其自然地搭上你腰间那枚繁复的玉带扣,动作轻柔:“属下帮您。”
“不用……”你想拒绝,却被他的手掌轻轻按住了肩膀。
他掌心的暖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他看着你疲惫的脸,道:“主上累了,让属下来。”
一切在沉默中进行,他帮你把那件繁复的宫装脱下,将你抱进浴桶。
他执起布巾,从你光裸的肩膀开始擦拭,动作细致而轻柔,温热的布巾带着水流滑过肌肤,带来舒缓,直到布巾掠过敏感的大腿内侧,向着腿根深处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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